梓泽丘墟

走啦,祝大家平安喜乐

-这是一篇补文,三个月前写的,是个脑洞文,大概有人看过。虽然很短但我自己还挺喜欢的,补在这个号上吧



6:08 AM


陈立农从梦中惊醒。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一根钉子发呆了几分钟,撑起上半身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凉水。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不能迟到。


洗澡,刷牙,拿出柜子里挂着的唯一一身正装穿好,然后对着镜子打领带。


这条深蓝色领带是尤长靖之前送给他的礼物,但是他平时不爱穿正装所以从没用过,连盒子都没拆,一直放在柜子的角落。


他的手法十分生涩,好半天也没能打出一个好看的领结,干脆放弃,将领带卷起来塞到裤子口袋里,鼓囊囊一坨。


抓起手机之前犹豫了一秒,但是没有打开看,反正那条消息已经一个字一个字地拆开重组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内容早已烂熟于心。


楼下有早点摊,陈立农买了一杯豆浆两个包子边走边啃,来北方久了连口味都被同化了,竟然已经不太能吃得惯太甜的早点。


 


7:15AM


时间还有点早,陈立农进了一家便利店,视线在烟架和柜台上的棒棒糖之间扫了几个来回,抽了根牛奶味的棒棒糖付了钱,撕开糖纸叼在嘴里慢悠悠地走到公交站,看着等早班车的人群各自沉默着在地上生根,在车来临时不顾形象地往上挤。


一个穿着凉鞋的姑娘上车时大概是被踩了脚,回头骂了一句。


一个可能刚在附近早市买完两大袋子蔬菜的大妈奋力挤开她面前的两个小伙子。


一个拎着电脑的秃顶男人皱着眉把手提包护在怀里。


……


陈立农面无表情地虚靠在广告牌上吃糖,糖化的很慢,公车走了一辆又一辆,上班的人有增无减。


终于,他吐出不知含了多久的塑料棍,又一次看了手表,然后把棍扔进垃圾桶,离开了公交站。


 


8:05AM


陈立农进了一家理发店,大概是刚开门,发型师还有点困。


“帅哥剪发还是烫发染发?”


陈立农挑起一边嘴角对他笑了笑,修长的手指从额前插/进头发里,把刘海往后一撩,“不染,做个发型。”


发型师小哥了然,“这是要见女友吗?”


“嗯,”陈立农坐在转椅上,对着镜子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脸,“见男朋友。”


 发型师按照他的意愿做了个背头的造型,头发烫得微曲用发胶固定成蓬松的模样,本来就修长的身形一下子仿佛又高了两厘米。


陈立农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领带。


“不好意思,请问你会打领带吗?”


 


9:35AM


陈立农没有驾照,他思考了三秒,在计程车和专车之间选择了叫车软件。很幸运,开来的车是辆奥迪。


脖子上的领带让他有些不舒服,陈立农不习惯这种束缚,手指摁在领带结上犹豫了半晌才郑重其事地拉开半厘米。


眼睛一直看着窗外,经过一家花店时他叫停了车。


花店有一桶新鲜的玫瑰,含苞待放的花瓣还挂着新鲜的露水。陈立农听尤长靖说过,人们普遍以为的红玫瑰只不过是红色的月季花罢了,却还是一厢情愿用它代表爱情。


大概是他低头看了太久,花店的老板娘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先生要买玫瑰吗?”


陈立农回过神来,从桶中挑出一支骨朵包得最结实的花递给她,“嗯,帮我包起来。”


老板娘僵着嘴角看着那一朵孤零零的玫瑰,脸色复杂的欲言又止。


 


10:25AM


房间第三次传来敲门声,催促他去化妆。尤长靖随口应着,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没有动。


一直有消息进来。


尤长靖摩挲着手里的手机,他只是扫着消息没有点开,黑色的钢琴漆几乎有种被摩挲掉的错觉。社交软件首页是各种问候,他平日里有定期清聊天记录的习惯,但还是划了好几下才划到底。


“先生,时间快来不及了。”第四次催促的敲门声咚咚响着,让人心慌。


“嗯,知道了。”


尤长靖把手机放回桌子上没再看,拿起椅背上搭着的暗红色领带给自己打上,面无表情的脸难得划过一丝温柔。他送过陈立农一条蓝色的同款,但是那人一直没戴过,说是会喘不过气,有种上绞刑的错觉。


尤长靖忍不住对着镜子笑了笑。


 


11:00AM


陈立农给奥迪司机付了押金后下了车。


他环顾四周,欧洲庄园式的对称设计,不出意外的话后面会有一片大草坪。身边陆续有人往那个方向走去,陈立农缓缓地跟在后面行进,手指在领结上摸了又摸。


还是不习惯,有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已经很多人了。草坪上整齐地摆着上百个椅子,一个巨大的白玫瑰花搭的拱门异常醒目,四周摆着各色盆景和花篮。小提琴的声音在草地上悠扬着,是首挺欢快的曲子,却让他听出了一丝焦虑。


不合适。陈立农盯着地上绵延到玫瑰花墙的红地毯想着。


他站在最外围没有入座,身边两个比人还高的花篮非常默契地遮住了他的身影。比起坐着鼓掌,他宁愿站成雕塑。


让人催眠的司仪声在耳边飘忽,陈立农没听进去他说了什么。


他在一片热烈的掌声里,看见了发着光的尤长靖。


这个世界只剩下尤长靖。


 


11:20AM


陈立农不知道自己的意志力原来这么坚韧。


度日如年的20分钟里,他每一秒钟都想冲上台抓住尤长靖的手拉着他离开,脚却像在草地里扎了根,长成一棵人型树。


他摸了摸西服衣襟,内侧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玫瑰。


而尤长靖的身后有一座玫瑰花墙。




11:21AM


“……请问尤先生,你愿意和张先生结为伴侣,无论今后疾病健康、贫穷富贵,一生一世直到永远吗?”




尤长靖闭上了眼。


三。


二。


一。


他睁开眼时,看见角落一直看着自己的陈立农终于还是往前迈了一步。




“我不愿意。”


全场哗然声中,尤长靖看见陈立农颤抖着手摸了摸正装一侧的衣襟。




爆裂的彩灯,惊慌失措的人群,被碰倒的椅子,掉落的花瓣,消失的音乐。


尤长靖看见陈立农对他伸出了手。




他在混沌的宇宙中走向唯一的光。




00:05AM




长靖:「明天我要结婚了。」




6:08AM


陈立农从梦中惊醒。


他盯着天花板上的一根钉子发呆了几分钟,撑起上半身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凉水。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不能迟到。




10:25AM


房间第三次传来敲门声,催促他去化妆。尤长靖随口应着,身体斜靠在椅子上没有动。


一直有消息进来。


尤长靖一条也没有点开看,只是盯着和陈立农的对话框发呆。


输入框里有一条没发出去的草稿,几个简单的字已经在那窄窄的窗格里躺了很久,却一直没发出去。




「你不要来,我怕我会跟你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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