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泽丘墟

走啦,祝大家平安喜乐

春秋 1

-真骨科,私设重,三观不正,注意避雷

-所有人物ooc,拒绝一切上升

-不定期更新,不接受催更

 

 

 

 

“我没有为你伤春悲秋不配有憾事。”

 

 

0.

 

飞机穿越过扰动气流区产生一阵剧烈的颠簸,机上沉睡的人被震醒了大半。陈立农揉揉酸涩的眼,取下歪了的冲气U型枕扭了扭僵掉的脖子发出咯吱的响声,把隔光板拉开一条缝。

 

强烈的阳光刺激得他睁不开眼,纯净的蓝色像瓦尔登湖的水,厚重的云层在飞机下方盛开一朵朵洁白的蘑菇。陈立农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在心里默算了下时间,判断大概已经飞过白令海峡。

 

还有几小时才能落地,眼下是洛杉矶时间晚上零点左右,正是该睡觉的时候,即使为了调时差已经强行睡了一路,陈立农依然觉得有些困倦。

 

他划开pad扫了遍列表,随便点开一部看过好几遍的魔幻电影。

 

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已经不怎么看这个系列的书和电影,但却在90后间风靡,这个IP即使十几年后依然火热,后续故事一个接一个。陈立农在美国时看过一部,看着身边不算年轻甚至带着五六岁小孩子来看电影的人觉得好笑,纳闷怎么一把年纪的人还沉迷虚幻世界,完全不像奔三的人,比他还要幼稚。

 

当时屏幕上一只奇形怪状的魔法动物出场,陈立农前排一个金发的白人小男孩抓着妈妈的手忍不住惊呼出声,陈立农情不自禁笑得眉眼温柔,想象那个人在身边的话大概也会兴奋地把嘴巴张大。

 

他把U型枕搭回脖子上,勉强活动了下因为过分优越而局限得难受的长腿,重温起倒背如流的剧情。

 

 

 

落地时已是傍晚时分。

 

不耐烦地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取到行李,陈立农几乎是小跑着往出口赶过去。行李箱大概是被暴力托运挤歪了轮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国内电话卡太久没用早已停机,陈立农的手机现在就似一块板砖,担心联系不上他的那人等得焦急,修长的腿不管不顾地迈开来,一连晃过几个挡在前面的行人,直到靠近出口时才放慢了脚步,竟生出几分近乡情更怯的忐忑。

 

只是他怯的不是故乡,而是留在这片土地上被他日思夜想的人。

 

接机的人群乌乌压压,久违的清一色黑头发黄皮肤让他生出些许恍惚,这才有了一丝踏入故土的真实感。

 

尤长靖东张西望的脑袋在攒动的人头中显得那么突兀,柔软的深棕色头发自然弯曲着,发梢被倾斜着射进大厅的日光照成透明,白皙的皮肤镀着一层温润的金黄,陈立农几乎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忘记行走,隔着人群看向他藏在眼底的人。尤长靖柔和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一向对于开心以外的情绪掩饰得很好,但陈立农还是分辨出他有些焦虑和紧张。

 

尤长靖的视线滑过来停留在他身上,脸上瞬间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嘴巴动了动。

 

“农农。”

 

他的声音淹没在鼎沸的人群中,陈立农听不见,可他知道尤长靖叫了他的名字,像从小到大无数次他唤他那样,尾音上扬,温柔而甜软,穿越过漫长的年岁,飞越过无边的海域,一声又一声从枕边溜进他的梦里。

 

他眼底晕染开温柔,朝他走过去。

 

他的哥哥。

 

他的爱人。

 

 

 

1.

 

周五的傍晚放学早,背着满满一书包的作业也压不垮尤长靖的好心情,哼着歌往家走。春风和煦,蛋黄似的夕阳把这条僻静的小路勾勒得无比温柔,少年把脚下的一块石子踢远,走过几米之后又去寻,一条笔直的路让他走得歪歪斜斜。

 

到小区楼下时一辆黑色轿车正发动,尤长靖透过黑漆漆的车窗望去,副驾上的女人有些眼熟,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看车就开走,留给他一堆呛鼻子的尾气。尤长靖没放在心上,背着过重的包哼哧哼哧爬到五楼,掏出钥匙开了门,意外地看见家里多了个小孩。

 

“来客人了?”他把书包从肩上摘下来放进卧室,如释重负地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数不清第几百次地抱怨教育体制。

 

“长靖啊,这是你弟弟。”妈妈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宠爱地摸摸小男孩的头,“农农,叫哥哥。”

 

“哥哥。”

 

尤长靖顺着那脆生生的童音看去,沙发上坐着的小男孩留着瓜皮头,一双眼睛漆黑无邪,笑得很乖,尤长靖却莫名觉得那笑意不达眼底,带着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哎,乖,长这么大了。”他朝沙发走过去,农农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小姨家的孩子,前几年有一次过年时见过,那时候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赘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个哥哥讨要玩具,眼下竟然几乎长成了个少年的模样。他掏了掏校服口袋,翻出一颗水果糖递给男孩,收到一句甜甜的“谢谢哥哥”。

 

“农农以后住在我们家了,你是大哥哥,要把他当作亲弟弟来对待啊。”

 

尤长靖应着,看向低头认真剥糖的男孩,糖在口袋捂了太久有些融化,亮晶晶的塑料糖纸把硬质糖果拔出黏密的丝线。他把糖送进嘴里,舌尖舔了下糖纸,抬头冲尤长靖说:“很甜。”

 

又是一个甜腻的笑容,尤长靖终于恍然哪里不对,那笑里竟然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浑不似十岁出头的少年。

 

陈立农的妈妈婚后嫁到另一个城市,同姐姐来往的少,尤长靖对她其实并不熟,但也听父母谈起过一些小姨家的事。前两年农农的父亲意外去世,小姨一个人带着孩子太过辛苦,所幸后来遇上了一个离异男人愿意对她好,两情相悦重新踏入婚姻殿堂。只是男人带着一个孩子,竟是不肯让陈立农和他们一起生活,宁愿付双倍抚养费。

 

虽对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来说过于残忍,但若站在男人立场来考虑,终究是害怕流着别人血液的孩子像野猫似的养不熟,倒也能理解。尤长靖印象中,陈立农的妈妈也是个温柔的女子,同他妈妈一样有着柔和的眉眼,却比他妈妈更漂亮些。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若非身心俱疲承受不住生活的压力,想来也不会忍心把这么小的孩子托付给姐姐看抚。

 

这个年龄的孩子已经懂得察言观色,尤长靖把同情的情绪从脸上隐去,勾着嘴角揉了揉陈立农的脑袋,黑发柔顺却并不柔软,透着一股子不同于年龄的倔强。

 

“农农喜欢的话哥哥再给你买。”

 

 

尤长靖的家只有两间卧室,陈立农只能和他睡一间房,床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妈妈让他们先挤一张。

 

高中生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小孩洗完澡安安静静钻进被子不发出声响,几乎让为了数学题不停抓头发的尤长靖忘了他的存在。等到终于做完一张试卷,回过头才发现陈立农已经睡着,在床正中间睡成一个“才”字,被子缠在身上滚成一团。

 

尤长靖踮着脚绕床一周,他的单人床实在太过狭窄,两边都只能躺下半个人,稍微转动身体大概都会滚下床。

 

他叹了口气,抱起床脚的另一床被子,拧灭台灯摸黑往客厅走去,决定在沙发上将就一晚。过度疲劳的眼有些夜盲,尤长靖肩膀撞在门框上撞得生疼,小声“嘶”了口气,蹑手蹑脚地把卧室门带上。

 

窗外细碎的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来,被收进孩子一双全无睡意的眸子,在暗夜里像两颗闪烁的星。

 

 

2.

 

卧室太过逼仄,买回来的新床只能和原来的单人床拼在一起。尤长靖气喘吁吁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心里抱怨着这床板真重,却在回头看见小孩眉眼弯弯的笑后把抱怨忘得一干二净。

 

“以后跟哥哥睡一张床啦。”他揉了揉小孩的瓜皮头。

 

陈立农害羞一般低下头,刘海遮住眉眼看不清表情,自己去抱来被褥把床铺好。

 

尤长靖从记事起就和爸妈分床睡,身边乍多了一个人多少有些不习惯。好在临近高三作业洪水似得涌来,即使周末也要做到深夜才能做完,每天困得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他轻轻地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关台灯前看了眼身边凸起的包,陈立农背对着他缩成虾状,被沿拉到耳根,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清浅的呼吸几不可闻。

 

尤长靖伸出手用指尖小心翼翼碰了碰小孩的黑发,心里生出几分新鲜感,他竟然有一个可以朝夕相处的弟弟了。嘴角带着笑意关上灯,他缩进被子沉入了睡眠。

 

 

这个意料之外的弟弟在周一早上给了尤长靖更大的惊喜。

 

他被6点钟的闹钟叫醒,半闭着眼睛去洗漱,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客厅时竟然发现陈立农小小的身影在厨房晃动。

 

“农农?”他揉着依然酸涩的眼睛走过去,“饿了吗?我给你做早饭。”

 

话音未落,哧拉的声音响起,他看见陈立农熟练地往平底锅里磕了一只蛋,然后抬头眯着眼冲他笑。

 

“不用啦,哥哥去换衣服吧,我来做就好。”

 

尤长靖十七年以来第一次感慨为什么没早点让他妈给他生个弟弟。

 

等穿好衣服回到客厅,陈立农端上了一只煎蛋两片面包一杯牛奶,自己坐在尤长靖旁边眼巴巴地瞅着他。

 

“你不吃吗?”尤长靖奇怪地问道。

 

“一会儿和姨妈姨夫一起吃,哥哥先吃吧。”

 

尤长靖脸上奶油般的笑都要从眼角滑下来。他端起温热的牛奶喝了一口,却直接喷了出来,在桌子上画了幅泼奶画。

 

“咳咳……”

 

陈立农有些惊慌地站起身,从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擦桌子,表情带着几分无措。

 

“怎么了哥哥?太烫了吗?”

 

尤长靖顾不上回答他,冲到洗手台漱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太咸了。咸得发苦。

 

如果尤长靖不是学过溶解度的理科生,他甚至怀疑陈立农在牛奶里足足倒了半袋盐。

 

“好咸……”他咧着嘴指着那杯奶。

 

“啊……”陈立农眨了眨眼,睫毛像两片破碎的蝶翼。“我把盐和糖搞混了,对不起……”

 

尤长靖看着做错事一样低垂着头的男孩,心里无比柔软,“不怪你啦,没事的。”

 

他十一二岁的时候会做饭吗?好像连油锅都不敢碰,分不清盐和糖有什么稀奇。

 

 

一顿饭吃得慌慌张张,尤长靖一路走得飞快才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了教室,摘下书包伸手进去一摸暗叫了声糟糕。

 

触手之处湿漉漉一片,放在最上面的作业本湿透了一半,捏出来还在滴着乳白色的液体。


尤长靖绝望地从书包底部掏出一盒被压变形的牛奶,手忙脚乱地把试卷和书本摊开晾晒,却还顾着那剩了大半盒的奶,拿纸巾擦干净寻找破损的地方,试图挽救一下这盒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自己书包里的小可怜。

 

他的视线停在吸管口,锡纸上有一个洞。

 

尤长靖用手指轻轻擦过吸管口,心慢慢冷下来。

 

边缘圆滑,没有撕裂痕迹,明显是用针或者笔尖扎出来的。虽然小到几乎难以察觉,但是破坏了密封后的纸盒头朝下放在过分拥挤的书包里,必定会挤出液体。

 

下课铃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尤长靖看着摊了一桌子的书本和挂在一旁的书包,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

 

 

一整天的课让尤长靖把这件不愉快抛到脑后,直到晚自习后回到家,推开卧室门看见床上的陈立农。

 

男孩还没睡,正靠在枕头上翻看一本尤长靖的漫画书,听见门响抬起头,“哥哥回来了啊。”

 

“嗯。”尤长靖把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拎着空包扔到盆里泡上,再回到卧室发现陈立农已经放下漫画书钻进被子里躺好,腆着脸看向他。

 

尤长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问出口。他不擅长和小孩子相处,特别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

 

没想到陈立农率先开了口。

 

“哥哥喝牛奶了吗?早上没喝到,我特地给哥哥包里放了一盒。”

 

他说的很自然,笑得依旧过分甜腻,尤长靖却从那双看似单纯的眼睛里寻到一丝狐狸般的狡黠,轻飘飘地闯进他的兽夹,留下一小撮嘲笑似的毛发。

 

不,谁是兽还不一定。

 

对厨房比他还要熟悉的人怎么会分不清盐和糖,低垂的头也许只是为了掩饰嘴角得逞的笑,刻意露出的马脚或许只是觉得智商不够的对手太过无聊。

 

尤长靖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他也笑起来,护眼灯暖黄色的灯光在笑眼里融化,像是对来路不明的恶意全然未觉。

 

“喝了,谢谢农农。”

 

 

 

 

TBC

 

 

这个故事时间线很长,前期nn就是个小屁孩

这次更新真的不定期了,因为11月很忙,只能用碎片时间来写文,不愿等的可以攒肥了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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